四川在线讯 (王晋朝)  3月28日，上午11时，沙湾南站。

乐山市蜀景苑中药材公司负责人李红梅向前来接洽的欧莱雅集团一行挥手道别。

接下来几个月，她将把最新提取的佛手柑原液样本分批寄往欧莱雅。如果全部检验达标，李红梅经营的两万余亩川佛手林将直接接轨化妆品产业。

同一天，下午15时，乐山长藿中药材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谭长虹在沙湾南站迎来了这个月第五批前来考察柔毛淫羊藿种植的客商。“淫羊藿市场缺口极大，他们都看中了我们的育苗种植技术。”

作为乐山市沙湾区道地中药材产业的两张名片——生长在乱石丛中的川佛手与柔毛淫羊藿，催生了当地的“石缝经济”模式。

如今，这“两味药”已然形成万亩种植规模——“石缝经济”的下一站将如何发展？为此，记者沿着新成昆铁路，来到了乐山市沙湾区太平镇。

向下延链

万亩佛手林突破规模瓶颈

站在沙湾区太平镇绿化村山顶向下俯瞰，李红梅的神色喜忧参半。

从2015年尝试种植100亩试验田，500亩、8000亩……如今，2.1万亩川佛手林已在喀斯特地貌的怪石嶙峋中蔚然成势。

随着种植规模日益扩大，新的问题再次浮现。

受旱情影响，2022年李红梅经营的佛手园区减产近20%。与此同时，来自越南的低价佛手柑大量涌入，拉低国内佛手柑鲜果及切片收购价格。

虽然川佛手内佛手皂苷等有效成分含量是越南佛手的3倍以上，但越南佛手不及川佛手50%的单价让其很快抢占下沉市场。李红梅说：“很多订单只有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勉强出售。”

分析去年的销售订单，真正受到低价佛手冲击的是销往中小型饮片厂的散单。但如修正制药等大型制药企业的订单并未受到影响。

“大型制药厂看重的是有效成分含量。”李红梅表示，这正是川佛手的优势。“目前我们已与三九集团等企业接洽，达成合作后可使六成产出拥有销售渠道。”

稳定下游渠道只是硬币的一面。在现有种植规模下，单纯的产量增长已现疲态，为了尽可能地规避市场风险，“必须拓展下游产品链，才能掌握市场话语权。”李红梅告诉记者，在当地政府鼓励下，她已建起两条佛手柑精油加工生产线，和7个佛手柑原液提取炉。

“这让川佛手实现了‘一柑多吃’。”李红梅表示，佛手柑的老叶、早花、枝条是提炼精油及原液的主要原料，这让原先需要花钱清理的“废料”变废为宝。“一百公斤老叶可提炼1公斤精油，市场价大致在18万元左右。”

佛手精油加工车间。 (王晋朝 摄)

太平镇镇长刘林佳介绍，目前李红梅生产的佛手柑精油等产品只能作为工业原料销往下游企业，当地正计划兴建佛手柑精油加工厂，使佛手柑精油产品可实现就地转化。

向上强链

万吨市场缺口带来行业风口

在6年前，人工种植淫羊藿几乎不可能。

2017年，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用植物研究所博士徐超然所在的团队，在全国寻找适宜淫羊藿种植的育苗基地。沙湾区的柔毛淫羊藿一年多次萌发的特性，极具培育价值，让其在一众备选对象中脱颖而出。

彼时，谭长虹团队也在进行野生淫羊藿的采集和育种试验，在当地政府的牵线搭桥下，两个团队一拍即合，并建立起了柔毛淫羊藿博士工作站。

柔毛淫羊藿种植基地。(周建 摄)

2019年，团队突破了柔毛淫羊藿的人工培育瓶颈；2020年，新培育的优质柔毛淫羊藿品种首次丰收。

“这可以称作一次‘供给革命’。”徐超然介绍，在他们成功之前，国内淫羊藿原料供给均来自野生采集，从量到质都无法保证。规模化种植淫羊藿从源头改变了整个产业的供给模式。

如今，经营着全国最大的柔毛淫羊藿种植基地，一年时间，谭长虹的种植规模扩大了近1000亩，但相比当下的市场缺口，这样的增长仍是杯水车薪。“市场供给量不足两万吨，需求却在十万吨以上。”

原因何在？

“育苗难度限制了柔毛淫羊藿种植规模的扩张。”说罢，谭长虹捏碎了一个淫羊藿种荚——只见10几粒嫩绿色的种子，单个尚不足芝麻大小。他告诉记者，像这样微小的种子，目前从采摘、烘干到播种育苗，只能全部使用人工作业，这大大降低了种植效率。

谭长虹向记者展示柔毛淫羊藿种子。 (王晋朝 摄)

“甚至向我们买淫羊藿幼苗都需要排队预订。”谭长虹介绍，目前他们正与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用植物研究所团队展开合作，进一步提升种植育苗效率，以此做强产品供应链，加快占有市场份额。